第七百七十章 独钓寒江雪 (第2/2页)
谢道韫欲言又止,她知道,阿爹虽然对于别的事情干着急,但是对于沙场厮杀、动兵刃的事,从来都信心十足。
而且他也的确有这个公认的实力,能让他拍着胸脯说这些话。
谢道韫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挫了阿爹的锐气,徒引阿爹不满。
毕竟太守府上下,现在虽然在竭尽全力维持这种只是暗流涌动,但是表面风平浪静的局面,可是仍然做好了随时和各方刀兵相见的准备。
在关中,世家的声望和威严,终归都需要通过刀兵来打压。
而谢奕,自然就是太守府最锋利的那把刀。
“那便这样,为父先去准备迎接使团。”谢奕起身,迫不及待的向外走去。
一听说可能有仗要打,谢奕早就已经心痒痒了。
谢道韫也起身相送,谢奕却不忘摆了摆手:“阿元你忙,也别累着了,记得多休息!”
话还没有说完,人就已经没影儿了。
谢道韫想追都追不上,她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,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,同时忍不住从袖子之中掏出来一封信。
打开被自己小心折叠成好几层的信,谢道韫端详着上面的字迹。
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。”
落款正是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。
这封信是不久之前和凉州的战报一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,名义上是杜英送给谢道韫的家书。
而里面也只有这一首诗。
诗下,还有一副简笔画,三两笔简单勾勒,正是渔翁坐在孤舟上钓鱼。
前后皆是空白,而偏偏是这空白,似乎才正体现了那一份天地全白、只有一人的孤寂。
这粗糙的笔画,让谢道韫看到之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,甚至现在手指轻轻摩挲而过,心海里仍然能浮现出那个年轻人带着顽皮笑容的形象。
而这首诗的四句之中,最后一句的字体明显大了一些。
显然才是杜英想要传达给谢道韫的意思。
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。
独钓寒江雪······
夫君想钓的,是什么?
谢道韫几乎在看到这句诗的第一时间就体会到了杜英的意思。
只是不知道,夫君想钓几条鱼?
而又打算在什么时候收网?
就是因为大概猜测到了杜英的意图,所以谢道韫才能在此地稳坐钓鱼台,并且也不介意太守府和阿爹他们采取一些过激的举动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,只有太守府这边动静大起来,才能吸引更多的鱼过来。
不过又不能惊扰了鱼儿,那就最好是让鱼儿们认为太守府不过尔尔。
现在他们要做的这些虚张声势的事,或许能欺骗得了桓济和王凝之,但谢道韫可以肯定,王坦之是能一眼看穿的。
太守府跳的越欢,说明太守府越是内中虚弱。
只是不知道王坦之会怎么做?
太原王氏······谢道韫轻轻摩挲着信,看到夫君的亲笔字,她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,逐渐将这些涌动的暗流丢在脑后。
自己有夫君为依靠。
只可怜那郗家妹妹,将要卷入这漩涡之中,命途多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