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16 帝国尊严 (第2/2页)
如果杀掉狮城这只鸡,换来英联邦的稳定,伦敦会毫不犹豫。
“这是大势所趋,伦敦现在也应该很头疼吧——”亨利·麦克唐纳并不是无端揣测,爱德礼确实是很头疼。
欧战已经结束了,可对于大英帝国来说,麻烦不仅没有结束,反而是刚刚开始。
战争期间,英国作为宗主国,有足够的借口压制英联邦成员国的合理要求,一切都等战争结束后再说。
为了争取英联邦成员国的支持,温斯顿当时给出了很多现在看起来根本无法兑现的承诺。
比如给与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更多的自治权,比如给与印度自治地位。
上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,为了回报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对英国的无私支持,英国已经给与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完全独立自主的地位,自治领与宗主国以“共同忠于英国国王”为基础组成英联邦,双方权利平等,互不隶属。
《威斯敏斯特法桉》通过后,大英帝国已经名存实亡,英联邦正式形成。
英联邦不是一个国家,也没有中央政府,国王只是英联邦名义上的君主与国家元首,英国已经没有退无可退。
再让的话,就连这个名义上的君主和国家元首也没了。
温斯顿当时为了争取自治领的支持,承诺的时候有多痛快,现在爱德礼就有多郁闷。
温斯顿承诺了一大堆,选举失败拍拍屁股回上院接着当他的上院议员。
爱德礼成了背锅侠,如果英联邦在爱德礼手里解散,那爱德礼将注定“名垂青史”。
只不过不会是像爱德礼希望的那样。
现在爱德礼内外交困,当了首相之后才知道当首相有多难,真不像表面上那样风光无限。
狮城的变故,虽然也引起了爱德礼的注意,但是现在爱德礼有更重要的事,根本顾不上狮城。
“裁军势在必行,大英帝国无法负担维持数百万军队的成本,这一次裁军不仅包括陆军,也包括海军和空军,必须将军队的规模,维持在财政可以负担的程度,否则我们迟早会被军队拖垮。”爱德礼铁了心要裁军,否则英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破产。
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,维持军队要花钱,兑现承诺提高国民福利要花钱,战后重建恢复经济更要花钱。
英联邦成员国在战争期间不计成本为英国提供各种军备物资,并且派出军队保障大英帝国安全,为此各成员国都背负了巨额外债,英国也不能无所表示,多少得拿出点态度,才能安抚各成员国越来越多的不满。
这种情况下,以温斯顿为首的保守党,还在努力给工党内阁寻找各种花钱的项目,爱德礼现在终于体会到执政党的痛苦。
现在的爱德礼已经忘记了,保守党在台上的时候,工党是怎么给保守党拆台的了。
看温斯顿努力找项目的样子,爱德礼就咬牙切齿。
当初温斯顿当首相的时候,如果能拿出现在百分之一的工作状态,英国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“华盛顿愿意为我们提供恢复重建所需要的贷款——”贝文还是很感激的,这是他这段时间在波兹坦的成果之一。
对于贷款,贝文现在已经麻木了,虱子多了不痒。
上一次世界大战的外债还没有还清呢,现在又雪上加霜,贝文现在都不敢看财报。
好在贝文是外长,不是财长。
“条件呢?”爱德礼没有感激,只有深深的疲惫。
南部非洲人的钱不好拿,美国人的钱同样不好拿。
这还不是钱多少的问题,如果只是钱多钱少,那就算利息再高爱德礼也不担心。
大不了过几年等外债集中爆发的时候,爱德礼和他领导的工党突然表现疲软,在竞选中失败,让保守党再次上台,债务的事情,就让温斯顿和他的保守党头疼去吧。
这就是所谓英式民主的精髓。
关键是贷款所附加的条件,这才是爱德礼所担心的。
在找美国人贷款之前,贝文已经尝试过接触南部非洲。
只可惜南部非洲开出的条件太苛刻,贝文无法接受,所以贝文才找上美国人。
在找上美国人的时候,贝文已经做好了被美国人敲诈的准备。
谁知道美国人开出的条件比南部非洲人更离谱,这让贝文更无法接受。
“美国人和南部非洲人一样,因为我们的立场,开出了极为苛刻的条件,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接触俄罗斯人——”贝文异想天开。
爱德礼眉头紧皱。
欧战的主要战场都在俄罗斯境内,俄罗斯几乎所有主要城市,都在战争中被彻底摧毁,俄罗斯自己都需要海量资金用于战后重建,有能力为英国提供贷款?
至于南部非洲和美国的态度,爱德礼其实并不意外。
南部非洲和美国都是资本主义国家,现在的英国可是工党执政。
虽然爱德礼的工党是挂着羊头卖狗肉,姿态还是要有的,跟资产阶级天然对立。
这个前提下工党内阁想要得到南部非洲和美国的帮助,会付出比保守党内阁更大的代价。
“不行,和俄罗斯人的接触应该保持在一定程度上,不能太亲密——”爱德礼现在已经意识到,俄罗斯人也靠不住。
来波兹坦的时候,爱德礼对俄罗斯还抱有幻想,大家都是共产国际出身,不看僧面看佛面,总得给几分面子。
为了争取俄罗斯的支持,爱德礼甚至主动给大胡子准备了一份厚礼。
爱德礼还是天真了,没有充分认识到俄罗斯人的性格,本以为大胡子会投桃报李,拿了爱德礼的好处,会给与爱德礼善意的回馈。
没想到大胡子翻脸不认人,不仅没有在利益上做出丝毫让步,反而跟南部非洲达成默契,这让爱德礼的自尊心严重受损。
再怎么样,爱德礼也是大英帝国首相,当世最强大的国家之一,不应该受到这种程度的轻视。